二楼的邻居,一位高高壮壮的汉子,前几天还在小区里碰面打招呼,可我去出了个短差回来,他的丧事都办完了。真正的送别,常常不会如歌中所唱,没有长亭古道,没有夕阳满天。可能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,有的人就留在了昨天。
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中有一句很扎心的台词:“我猜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放下,但永远最令人痛心的就是来不及好好道别。”而古人更是一语中的: “人生几何?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”。
我们的生活里有多少这样的遗憾呢?总以为来日方长,实际上早已和那个人见完了此生的最后一面。生命的诡谲多变就在于此,昨天还和你笑着打招呼的朋友,今天他的笑容就永远定格成一张照片。昨天还在自己身边陪伴着的觉得永远不会离开的人,今天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。
我们好多人都希望,告别这件事能够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时间,特定的地点,这样告别就不会那么痛苦,但人生这辆列车,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站牌。就如同贾樟柯在《山河故人》所说:“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,你要做好他随时离开的准备。”
告别就是这样,你不知道哪一句就会成为你和他的最后一句,也不知道哪一面会是和他的最后一面。
老兵高秉涵曾经说过一个故事。那是在他十几岁的时候,在那个战乱年代,他的父亲已经去世,母亲准备把他送到南京去避难。离别的时候,车子开动了,母亲抓紧时间对他说:“你要活下去,妈妈等你活着回来。”
那个时候石榴刚熟,外婆摘了一颗塞在他手里,石榴已经熟得裂开了口,正是贪玩好吃的年龄,他看着鲜红晶亮的榴籽,忍不住低头抓了一把塞嘴里面。而这个时候,母亲刚好还要说什么,他却没有听到。车上的同学推他:“你妈喊你。”
可是他一扭头,车已经拐过弯,他再也看不到妈妈。没想到那一别,竟成了最后一次见母亲。母亲最后到底对他说了什么?他再也无从得知,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。采访的时候,高秉涵说:“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吃石榴了”,说完,77岁的老人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今生,你其实已经和很多人见完了最后一面,只是你不知道而已。
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,可是我们并不知道,有很多人,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了。读书的时候,我们在告别一群人,参加工作之后,我们也是在不断告别。这一生,有太多的失去,太多的猝不及防,太多的不由分说。
好好上学,好好工作,好好生活,好好学佛,好好对待生命中的人和事,这所有的“好好”都很平常却又非常的不简单。因为人生很渺小,生命很脆弱。只有好好珍惜每个时间节点上的人和事,才不会在你翻阅这一生的时候发现,满篇写着遗憾和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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